二手循环商店为什么会是一种风尚？| 少年三明治

夏至即将到来前，人们已经开始走出家门，上海安福路上人头攒动，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。这条路上安静了一整个春天的多抓鱼二手循环商店，也开始热闹起来。

六月底的一期少年三明治工作坊，我们和多抓鱼创始人、CEO猫助一起走进多抓鱼，看看这家二手循环商店是怎样发展起来的，又做了哪些开拓。这其中有不少“反常识”的新鲜认识。

打破人为新旧概念,去寻找和重新发现

猫助是个拾贝爱好者，她带来了一些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贝壳送给孩子们。她去加州海边玩时，发现二手店和贝类收集店常常开在一起，或许拾贝的人和喜欢二手物件的人是类似的，他们不追求全新完美的东西，而是喜欢重新发现。表面光滑的贝壳生活在柔软的沙里，有明显磕碰痕迹的贝壳则与礁石为邻，我们看到的是它们一生的故事。

以下是她的讲述。

猫助在三明治文化中心与孩子们交流

看待二手物品也是相似的道理，除了价格更便宜之外，其实这打破了人为的“新旧”概念，有一种去寻找和发现的力量。你可以凭借着自己的知识和眼光在乱糟糟的二手市场里，找到特别适合自己，或者价值被低估的东西。

多抓鱼初创团队创业第一年时去了日本考察。在东京附近一个叫八王子的小城市，有一个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商场，里面全是二手商品，有书、家居、酒、电子产品，还有模型、手办之类的。当时我们去这团建，就玩了一个游戏：每个人在前一家二手店凭自己眼光挑一件东西，再到下一家二手店卖掉，看谁能赚到的差价最多，谁又会赔本。最后只有一个同事赚钱，其他人都赔钱了。那个赚钱的同事在第一家店买了一个非卖品，店家无法估价，同事就写了100日元，然后到了第二家店，店家觉得这是限量的玩具，出价500日元，就赚了。

这很有意思，假如一个东西大量生产，价格标准，其实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利润可图。但如果用自己的眼光挑选，那就不一样了。我们就是秉持了这个理念，把这种模式带到国内。那个时候在国内其实接受二手商品的人很少，尤其对二手书的印象都是那种老旧的书摊，书的味道很大，还有很多盗版书，论斤来卖。

所以多抓鱼刚开始时也遭到了质疑，说书已经很便宜了，说二手生意又脏又差。于是我们改造了二手书翻新的流程。

多抓鱼二手书的挑拣、消毒、打磨和塑封

多抓鱼最早的库房只有几个书架，都是员工自己做的，开始的时候书不多，就几百本。有人想买的时候，我们就一本一本找出来。但到了后来，库房越来越大，书大概有 2000 本。我们就发现一个人类智商的上限，就是你没有办法记住 2000 本书在哪里。这张照片记录了一个有意思的场景，当时这位同事要找一本书，死活找不到，我们每个人都进去找，还是没有找到，最后只好跟用户道歉，在京东上买了一本给寄过去。

没有办法在书架上方便地找到书其实很困扰，二手书和新书不一样，到货是随机的，不能提前预测今天会收到什么样的书。那么在每天随机零散收货、发货的情况下，怎样去提高拣货的效率？我们进行了改造：一是用小纸盒将所有的货架分成人眼一下就能分辨出来的单元密度，赋予每个单元一个编号。二是利用书背后的二维条形码，条形码其实是唯一的，一种码只对应一种书。书入库时，扫一下单元和书的码，书和位置就绑定了。当一个用户下单，就可以在多抓鱼的库房程序上把对应的货架号查出来，甚至还可以根据货号安排最优拣货动线，就这样我们做了初代的模型。后来我们去亚马逊的非标仓库参观，发现他们用也是这样的方法。

国内以前没有集中处理二手书翻新的地方，所以多抓鱼翻新二手书第一个面临的问题是消毒。虽然当时还没有疫情，但我们觉得很多人不放心二手书的卫生情况，就像吃饭时在意餐具是否干净。当时我们想了很多种方式，例如用酒精和紫外线消毒，都是不行的，只能消毒到表面，其实书内页经常会长书虫。怎样才能渗透到书里面去消毒呢？那时也没有讲书籍消毒的资料，于是我就去查主流的消毒方式，发现酒店消毒毛巾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处，都是需要渗透到里面去。于是我们决定使用臭氧消毒，找了很多厂家定制书的臭氧消毒器，从一开始定制的小柜子，到后面变成了一整间臭氧房。我们还订购了消毒书车，上面有很多透气孔，便于臭氧渗透进书里。另外我们还有臭氧浓度检验的装置。

走进多抓鱼工厂

翻新二手书的打磨机也是我们自己想办法改造。我们去日本买二手书时发现，虽然气候很潮湿，但书看起来都很新。刚好我们认识了一个在日本做工厂硬件设备的人，主营翻新机，茑屋书店是他们的客户。我们就去采购了一台，对方说从来没有中国客户来采购，他们最远卖到韩国。我们买回来后没有直接去使用，因为日本的书以文库本为主，装帧方式、书页尺寸都和国内的书不同，没法把国内的书放进机器里打磨。于是我们把机器拆开来研究，自己优化结构去适应国内的书，然后定制机器。

还有书的塑封材料，为什么二手书一定要有塑封？在南方，书放仓库久了非常容易受潮，就会二次污染。但问题是多抓鱼提倡循环环保，再产生塑料是不是不太好？后来我们看到超市里有用玉米淀粉做的可降解塑料袋，借鉴这个方法给二手书做了塑封膜。所以你会发现在多抓鱼买到的书塑封比较松垮，不像新书的塑封那么紧贴，这就是因为我们的塑封是用淀粉做的，可以分类到湿垃圾里去丢弃。

从线上到线下

多抓鱼一开始就是在线上经营，已经接受二手的人，自然就会来线上购买。但是不了解二手的人就会不放心买二手书，只要ta不去尝试，就永远不会成为多抓鱼的客户。所以我们想，买二手书是不是应该“眼见为实”：让大家直接看到二手书，并意识到那和印象中脏乱差的旧书摊是不一样的。这样，品质很好的二手书会不会让大家改变看法？

我们是一家互联网公司，没有任何开店的经验，不敢贸然去租一个很大的店面。所以一开始我们在北京办公室地下一层的员工食堂里做了个快闪店，挑了个十一假期的时间，在多抓鱼公众号上发布快闪店消息，没想到爆满了，其实那个园区位置很偏僻。于是我们不得不实行放票，票派完了大家只能在门口排队进来逛，人实在太多了，我们当时也没有什么陈列的经验，只是买了很多小推车，用纸箱子装着书，结果还挺有地下文化的感觉。

经过这一次，我们的信心就开始冒头。当时快闪店一天的销售额和线上基本一样，我们挺吃惊的，决定要开一家店试试，便把办公室隔壁租下来了。这就是我们的第一家店，当时做了个“暂时离开”的小展览，去闲鱼上淘了好多80年代，也就是小时候我会玩的东西，用这些东西搭成了我小时候房间的样子，就像童年一直在这里，只是我们还没有回来。

第一家店比较有人情味，包括海贝的概念，当时摆了一张桌子放了很多贝壳。这个店很快成为北京排名第一的热门书店，等于是冲出了多抓鱼的圈子。我也觉得自己的胆子变大了，觉得可以去其他地方开店。所以又开了上海的多抓鱼店，我们用的二手书货架类似于菜市场放水果蔬菜的篮子，因为我们觉得二手商品和新的不一样，就可以像买水果蔬菜一样挑挑拣拣。

卖二手服装是在上海多抓鱼店进行的第一次尝试。以前在国内也没有标准化的、干净的二手服装大门店，只有从美国、日本传过来的卖vintage的古着店。我们想到上海有很多拥有国外生活经验的年轻人，买二手服装在国外非常普遍，所以在上海的接受度应该比其他城市高。在这点上和北京店的策划很不一样。

带着上海店的成功经验，我们在北京重新开店，这次我们不开在人流量少的办公室旁边，而是搬到了热闹的三里屯，这个店可以让大家周末报名来卖自己的东西，卖的东西得跟自己有关，不能是倒卖或者批量复制的。所以我们这儿就出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，比如有人卖自己的朋友圈，把朋友打印出来卖，挺有意思的。还有一个妈妈同时卖自己和女儿的画。

当时这个市集来的人摩肩接踵，于是我们又更有信心了，觉得下次可以开一家更大的店，比如在上海再开一家两千平的店，周末做更大规模的市集，可是后来就发生了疫情，暂时没有拓展线下店的计划了。不过还是希望未来可以有这样的尝试，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行？

少年三明治的孩子们在多抓鱼二手循环商店

分享：猫助

文字整理：Bake

 关于“少年三明治”项目 

少年三明治项目是三明治文化中心旗下为11-15岁孩子打造的全领域素质培养工作坊。包含科技、人文、社会、世界认知等方面。邀请各领域领军人士亲身和孩子们小组交流，并开展个人项目。项目长年举行，每周进行一次线下工作坊。（点击阅读往期工作坊回顾：如何与“保持距离”的政治学产生连结）

 关于“Mentor计划” 

“Mentor计划”是少年三明治在每年寒暑假的特别主题工作坊，采用在线形式举行，便于连接身处全球的领军人士资源。目前已进行国际、城市、女性、疫情等五个主题工作坊。7月19日即将开展关于“未来职业”的第六期工作坊。（点击下方海报了解详情）

 直播预告 

7月7日（周四）19:30，三明治创始人李梓新将和少年三明治的学员恺欣，在三明治文化中心视频号连麦直播，说说她的学习经历，说说她这次的申请过程。也说说少年三明治这个项目。